2000-2004. Anthem to the Fading Youthfulness.

September 1, 2009

序:他詩句中實實的人間氣息



我愛呼吸他的詩句中實實的人間氣息
◎呂榮華



  「老師,說來你也不會相信,全國學生文學獎的評審中,還是有一個許悔之給了我第一名。這是詛咒,還是:“詩是最私秘的書寫形式”的又一證明?挺有趣的。」

  這是我一直放在手機裡的一則簡訊。

  的確,建中三年,只要毓嘉參加紅樓文學獎競賽,評選過程中,就一定有評審給第一,但,他卻從未奪魁,甚至連經由他修正的學弟作品都比他自己的作品成績好,首獎似乎與「羅毓嘉」三個字無緣。也許是衝擊久了,毓嘉已習於以笑聲迎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;也可能是真的想開了,面對這種情形只以「有趣」形容。但,我想,最重要的還是他真的真的愛詩,所以,屢遭挫敗的筆下所翻飛的意象,是愈來愈豐華的。

  總覺毓嘉的詩和他的人很合拍,或許可以說詩中的一切都予人彷若是他個人生命中的某個片段、某個剪影的感覺,也許是因為毓嘉一直活得很有自己吧!

  毓嘉很音樂性,他即興彈奏的樂音,自在悠閒中有濃濃重重的衝撞,走路時常自然而然出現律動性的步伐;毓嘉很坦率,坦率到口無遮攔、出言無忌,有時還真是打心底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秘密;毓嘉很愛笑,他的笑豪邁得很誇張,似乎可使全室的桌椅空氣隨之擺晃;毓嘉很愛朋友,紅樓文學獎的頒獎典禮上,時時可以聽到「謝謝毓嘉指導」、「謝謝毓嘉鼓勵」、「謝謝毓嘉激發靈感」等謝辭,對朋友,尤其愛寫作的朋友,他愛得有點「雞婆」;毓嘉很愛現很能現很敢現,只要有機會,他會在寒冬裡現出細瘦卻有肌塊的手臂,會在腰間掛上長得有些過頭的腰鍊,會和同學大跳近乎怪特的鋼管舞;會在狂歌高談中人不知鬼不覺地吃下八碗飯;會以旁若無人的音量、嫵媚妖嬈的語調發表他的愛情觀。熱力四射的狂瀾飛濺著的詩,本該是鋒芒外露的。

  所以毓嘉特愛「巨大而華美的意象」。

  但,飛揚音樂中偶然閃現的黯沈、朗朗笑聲中時而飄灑的落寞、疲累後獨坐一時的空洞目光,以及有時,很少很少的有時,正容相、端儀態的正肅議論,可以看到在年輕的皮相之下,毓嘉有著不好捉摸的一面。

  所以毓嘉的詩,常讓我陷入深沈的思維和閱讀迷障中。

  從單純的視角到廣角、多角甚至透視、從生活的現實到思緒心靈深處的隱微,在華麗而巨大的意象中,毓嘉詩中所包藏的內蘊愈來愈耐品嚼了。或許是接觸面的延拓;或許是關切生命的情懷;但更可能是長期認真成長的沈澱。讀毓嘉的詩,常常在喘完一口又一口的氣後,仍深陷在濃稠陰鬱的壓力中,我不知二十歲不到的生命裡負載如此的厚重是福是禍?只知這樣的厚重該是文藝創作的源泉,只知這樣的厚重裡洋溢的熱切是我渴慕的,只知這樣的毓嘉常讓我心牽繫。

 毓嘉不是強說愁的人,也不是所謂的悲觀樂觀所可牢籠,毓嘉只是一個很愛詩很有自我很有存在感也很認真去活著的年輕人,他的詩好不好,我不想評論,只想說:他是紅樓詩社成立十三年以來,詩句「Power」最強的一、二人,只想說我愛呼吸他的詩句中實實的人間氣息。

 我是真的喜歡毓嘉的人、毓嘉的詩。




 ◎呂榮華,台北市立建國中學國文老師。曾任紅樓詩社指導老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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